中国另建贸易体系 对抗TPP几乎不可能

丁是钉

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给中国出了道难题。

对于TPP，美国总统奥巴马放出的狠话是：“当我们逾95%的潜在客户都住在美国以外，我们就不能任由中国这样的国家为全球经济订立规则。”毫不隐晦地表明美国更看重的是战略利益，而非单纯的经济利益。这也就意味着中国所面对的挑战，远不是加入TPP或绕开TPP那么简单。

既然TPP是一个贸易协定，关税自然是其中最重要的条款。那么，我们就先从关税的作用来分析TPP的本质和困境。在现代跨国贸易中，关税既是增加国家收入的主要渠道，也是保护本国弱势产业的重要手段。如果实现TPP所追求的零关税目标，对于TPP成员国来说，一方面会导致国家关税收入的直接减少，另一方面也会使国内一些产业受到冲击。正是这一原因，导致多个TPP成员国一再遭致国内抗议，也让TPP协定在多个成员国都有不被通过的风险。

对于TPP成员国而言，必然是其出口增加所带来的利益，要大于进口扩大所产生的损失，才会更愿意加入TPP。首先一条，零关税进口不能对国内主要产业构成冲击，同时进口量也不会太大，不至于严重影响关税收入。然后，出口市场和利益巨大，可以为本国企业创造更大市场，带来更多的就业岗位。这就要求，彼此之间的贸易必须是互补型的，我卖的正好是你缺的，你卖的也正好是我想要的；而不能是竞争型的，你卖啥我也卖啥。也就是说，成员国内部不能打贸易战。

TPP试图建立一个利益共同体，美国市场是最大的诱惑，把中国排除在外对大部分成员国有利。只要对各国的市场容量以及进出口货物结构进行分析，就不难发现这样一个逻辑。2014年，美国进口货物23451.9亿美元，是全球最大的货物进口国。同年，中国出口货物2.34万亿美元，其中对美国出口货物4666.6亿美元，占美国进口总额的19.9%，是美国的最大进口来源国。对于TPP成员国来说，如果产能和市场都非常巨大的中国只进口，却不能出口，那么他们的小日子都会非常好过，这就是他们响应TPP的原因。

从最简单的贸易原则上理解，TPP就是对成员国和非成员实行差别化的税率，把非成员国排除在外。如果美国对成员国实行零关税，而对中国产品实行相对较高的关税，中国产品就会失去以往的价格优势，所腾出的市场份额就会由其他成员国分享。那些与中国出口产品结构相同，但原来缺乏价格竞争力的成员国就会从中受益。

而美国更看重的是战略利益，巩固其在全球经济格局中的主导地位才是核心。尽管美国总统奥巴马声称：“这个伙伴关系消除了多个国家对美国产品征收的逾1.8万种税项，为美国农民、牧场主及厂商缔造了公平竞争环境。”但TPP能给美国带来的经济利益可能并不多。包括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前国务卿希拉里在内的多位高官，都不认为TPP能给美国带来经济利益，并且有人声称：“（TPP将）伤害消费者，并导致美国民众的工作流失”。因此，增强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影响力和号召力，维护其在全球的经济主导地位，才是奥巴马的真实意图。

对比世界贸易组织（WTO）所追求的降关税，TPP追求的是自由贸易。包括零关税，包括货物、服务全部自由流动，所有经济监管制度都必须统一标准。细分领域有贸易和服务自由、货币自由兑换、税制公平、国企私有化、保护劳工权益、保护知识产权、保护环境资源、信息自由等等。这些内容明显带有美国的价值观和文化色彩。因此，TPP既是经济诱惑，也是经济威胁，美国试图以开放市场为诱饵，迫使成员国打破主权概念，实行统一的贸易规则和价值行为规范。

中国对美国产品是“刚需”，产业结构弱势使中国短期内无法主导全球经济规则。从中美贸易结构上看，中国从美国进口的产品中包括航空器材等高科技产品，这些产品是中国的“刚需”，美国并不担心中国另寻卖家。而中国出口到美国的产品，则以机电、电子、纺织和玩具等产品为主，排除价格因素后，美国对中国产品的依赖度并不高。尽管美国也表示欢迎中国加入TPP,但前提却是中国能满足各种标准。这和对一个刚达到三本分数段的学生说欢迎你到清华读书，没什么区别。

那么，中国能不能绕开TPP和各国都进行一对一的自由贸易谈判，或者另起炉灶另建一套足以对抗TPP的贸易体系呢？很难，甚至根本不可能。从大量的“海淘客”到2015年“十一”期间因中国游客海外购物而产生的新词“暴买”，都可以看出很多国外产品比国内产品更便宜，国内要求降低关税的声音也很高。能不能参照TPP的零关税目标，对所有贸易伙伴都实行零关税呢？直白地说，以中国目前的经济实力还降不起。如果这样做，首先就会损失上万亿元的关税收入。 （下转第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