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

（上接Z02版）

哈斯德鲁巴被清除后，罗马军团重新攻克了西班牙。汉尼拔和马戈被召回国，他只带上15000名精兵渡过阿非利加海，全力组织故乡城市的防御。汉尼拔兄弟离开意大利的消息传到罗马，所有神殿挤满了向诸神感谢的人们，元老院成员也纷纷赶往费边家畅饮庆功酒。这位用持久战支撑罗马度过最艰难岁月的老将，在汉尼拔撤离一个月后，就像蜡烛燃尽一样告别人世，享年72岁，差一年就与圣人孔子同寿。

公元前202年，在北非一个叫扎马的地方，胜利女神无情地抛弃了汉尼拔，他所指挥的人数占优的迦太基军团，被在坎尼战役中侥幸逃脱的罗马将军大西庇阿击败。本来，双方的战术各有千秋，战役的进程异常残酷，谁也难以取得压倒性胜利。说起来，汉尼拔的失败只是因为在战役最胶着时刻，给了对方喘息之机。等追击迦太基骑兵的罗马骑兵返回战场，从背后向苦战中的迦太基军团发起猛攻，一切都晚了。罗马军团以战死1500人的微小代价，杀死迦太基军人2万人，俘虏1.5万人，只有汉尼拔带着少数亲随逃离战场。

这是一场军事艺术大师的对决，而击败汉尼拔的，正是对他进行了细致研究、精准模仿、以他为师的大西庇阿。算起来，这是汉尼拔平生第一次失败，也是最后一次失败。因为这场大捷，大西庇阿光荣地进入世界名将行列，并赢得了“非洲征服者”的敬称。

迦太基被迫接受投降条件，将西班牙让给了罗马，除留下10艘船外交出全部战舰，50年内偿付1万塔伦特（约合1100万美元）的战争赔款，未经罗马许可不允许攻打任何国家。

扎马战役结束七年后，罗马不愿意看到汉尼拔东山再起，要求迦太基将他交出来，致使汉尼拔成了无家可归者。在此后十几年的流亡生涯中，他先后到过几个国家，出于对提供避难地国家的感激，他帮助这些国家打过不少胜仗，但当最后一个国家按照罗马的通牒，准备把他引渡给咬牙切齿的罗马人时，他愣住了。毁灭一个人容易，但打败一个硬汉，让他在自己深为不屑的人面前弯下腰来，这才是命运最恶毒的惩罚。于是，没等罗马人带着捆人的绳子赶到，汉尼拔就饮鸩自杀了。

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是寂寞的，但英雄带给一个民族的有可能是灾难。即便汉尼拔死了，迦太基投降了，罗马人也忘不了汉尼拔这个百年不遇的战神带给他们的噩梦与屈辱。在第二次布匿战争结束50年后，罗马杀向迦太基本土，悍然发动了第三次布匿战争。绝望的腓尼基人在陷入重围、饥饿难耐的情况下，顽强抵抗了3年，最终也未能摆脱被征服的命运，50万迦太基人只剩下区区5万。在围困中幸存下来的少数几个男人和女人被卖做奴隶，城市被付之一炬。据说，迦太基城内宫殿、库房和大型军械库的熊熊烈焰，一直燃烧了两周。罗马统帅还下令将废墟用犁耕平以示彻底毁灭，并且极其一本正经地诅咒说，任何企图重建此城的人，定遭天谴。

此后一千年，罗马人一直在地中海进行战斗性巡航，好比一个地主天天在自家田地里遛狗。

战争将罗马打造成了一个伟大的帝国，但很不幸，战争也深刻地改变了罗马的政治制度。民主化趋向的夭折，就是许多灾难中的一个。

四、“我来、我见、我征服”

可以说，罗马从一个意大利共和国，转变为一个伟大的帝国，是突然而惊人的。随着三次布匿战争的结束，罗马进入了一个军事惯性，那就是征服导致了进一步的征服。原因之一，迦太基消失后，罗马成了地中海头号强国，拥有了压倒一切的力量；原因之二，征服带来了可观的利益，罗马能从每个新行省获得源源不断的奴隶、贡品和战利品；原因之三，挑战与战争总是不可避免地与辽阔的帝国疆域相联系，譬如马其顿曾在第二次布匿战争中援助汉尼拔，因此罗马灭掉迦太基后转而攻击马其顿；紧接着，与马其顿的战争，必然波及马其顿的同盟国——塞琉古王朝、托勒密王朝等。

于是，罗马人接连吞并了马其顿、希腊和小亚细亚的几个小国，然后是没落的塞琉古王朝。如果不是帕提亚帝国足够强硬，罗马的疆域绝不仅仅限于地中海东岸。

本章开篇时隆重出场的恺撒，出生于公元前100年7月13日。这时的罗马已经653岁了，但没有一点儿衰老的迹象。

在18岁时，恺撒遭遇了人生最初的考验。身为大将军盖乌斯·马略的外甥、“平民派”巨头秦纳的女婿，他被罗马独裁官苏拉视为一种威胁。苏拉要求他与秦纳的女儿离婚，但被他断然拒绝。

预期落空的苏拉恼羞成怒，派人前去逮捕恺撒。恺撒只有逃离罗马，经希腊到达小亚细亚。直到4年后苏拉病死，他才回到罗马，第一次见到了女儿尤利娅。

尽管上帝没有在他的青年时代送给他显赫的官职，却送给了他一副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据说，他拥有让上流社会贵妇人自愿列队等候他青睐的魅力，元老院三分之一的元老之妻曾与他私通，其中居然有最大的债权人——马库斯·李锡尼·克拉苏的妻子、罗马最有权势的人物庞培的妻子。他还是个万花丛中过，树叶不沾身的主，每当与妻子外出遇见旧情人，他会请妻子稍等，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旧情人，温柔地牵起她的手问：“近来可好？”因此，他“不只是受众女子青睐，而且具有让这些女人无法怨恨他的罕见本领”。恺撒与多名少妇私通，他的第二任妻子也与一个年轻帅气的贵族私通，东窗事发后，男人之间居然相安无事，这些公元前1世纪的罗马人，让我们这些生活在21世纪的东方人实在无语。

作为令元老院高度警惕的平民派代表人物，恺撒直到30多岁才出人头地，原因是找到了新靠山——年长6岁的庞培。当庞培扫荡海盗、远征东方时，元老院曾反对将大权托付给庞培，而赞成的只有辩论家马库斯·图留斯·西塞罗和恺撒。随后，恺撒找到庞培，两人达成默契：由庞培帮助恺撒竞选执政官，而恺撒则在当选后保证庞培在东方的利益。后来，恺撒还将22岁的女儿尤利娅嫁给了47岁的庞培。随后，恺撒又动员克拉苏入伙，暗中组成了“三头政治同盟”。

恺撒成为执政官之后，以行省总督的身份前往高卢（今法国）赴任，终于啃下了这块令人头疼的硬骨头，并以比利牛斯山、阿尔卑斯山、塞文山脉、莱茵河和罗讷河为界，建立了幅员辽阔的高卢行省。特别是高卢战争的第7年，他以不足5万兵力，击破了内侧8万、外侧26万高卢人的攻击，仅就数字而言，较亚历山大之神勇有过之而无不及。战后，随着他亲笔书写的七卷本《高卢战记》的传播，他也成为罗马平民眼中百年不遇的英雄。他还在莱茵河上架起了一座结实的木桥，成为第一个跨河攻击日耳曼人的罗马人。最后，他乘船渡海造访了英格兰。如果不是后来被迫回到意大利，天知道他会打到什么地方为止。

为此，庞培深感惶恐，因为东征帕提亚的克拉苏已经殉国，庞培和恺撒的姻亲关系也因尤利娅病逝不复存在。公元前49年，元老院与唯一执政官庞培合谋，欲制恺撒于死地，发出了“元老院最终劝告”——拒绝恺撒延长高卢总督任期的要求，命令他撤回罗马，否则将宣布他为罗马公敌。

探子来报，庞培已在意大利本土磨刀霍霍，开始征集新兵。恺撒派代表、执政官安东尼也因受到元老院威胁，从罗马逃到恺撒身边。而此时，恺撒身边只有4500人组成的13军团。要么就地等死，要么拼死一搏，他已经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下转Z0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