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灵魂的小镇：拥有敬畏历史之心

保护文物、历史文化遗址，就是为了保护子孙后代的幸福，而如此简单的逻辑，在人类的道德情感世界中依然障碍重重。这是很多文物保护工作者最无奈的话题。

违法者破坏的文物本体，实际上就是自己的历史、祖辈的过往。而在很多富裕地区，人们善待过往，没有因为现代文明而抛弃历史，比如一些特色小镇。

有“灵魂”的小镇善待过往

日前，住建部网站公布了127个“第一批中国特色小镇名单”。其中，黑龙江省有3个小镇获得了“特色小镇”称号。

有人欢喜有人忧，这一话题很快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10月25日，一位艺术系教授在其微信圈表示：“是伤心呢，还是开心呢？想到哈尔滨老火车站和20年前济南火车站同样的命运，我的心就疼。”被拆除的哈尔滨老火车站只能留在教授的记忆中。让教授羡慕的是，10月24日，济南老火车站的设计者赫尔曼·费舍尔的孙女西维亚女士受山东文学艺术博物馆馆长徐国卫的邀请，从德国来到了济南。此行西维亚有个愿望，就是给一直关心老火车站设计者的市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有关费舍尔设计济南老火车站的相关资料，在德国柏林的某个机构也有保存。

据记载，1992年被拆除的济南老火车站曾是亚洲最大的火车站，曾被战后西德出版的《远东旅行》列为远东第一站，是我国享誉世界的著名地标。而今天的“复制品”被业内人士称为“赝品”。

这就像一个城市的文化伤疤。而历史真的是过眼烟云吗？

这个消息对于“亲眼见济南老火车站被拆除”的人来说，只是多了一层深深的痛苦。因为西维亚也说，她对于济南老火车站的印象来自于父亲临终前给她的一本书：“书上有祖父建设的老火车站的照片，很美。”

那么，类似这样的古老火车站到底有多少文化价值？

2016年8月28日，央视直播“哈尔滨国际马拉松比赛”期间，四川一位想去哈尔滨投资的企业家在其微信圈上表示：“说到根子上，还是软环境不尽如人意”。他说“软环境”时，让人们想起了哈尔滨市纪委网站发布的关于《哈尔滨刘亚楼旧居遭强拆（续）》的报道。虽然“双城区长等11人被追责”，但这些记忆还是刺痛了“民间文物保护者的心灵，也打击了投资人的投资热情”。因为文物旧址已成废墟，让这个“冰冷”的城市再一次遭受文化重创。

勿忘历史的容颜与祖辈的叮咛

自2015年1月21日浙江省政府提出“创建特色小镇战略”一年多来，一个个各具特色的小镇如同漫天繁星般散落在浙江大地上，成为加快产业转型升级的新载体。

但是，如果没有对历史的敬畏、对过往的保护，“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是难以带来最终的精神富裕的。那些成功的小镇，首先是爱护、敬畏自己的过往。

2016年夏天，温州泰顺遭遇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当地三座国宝级廊桥(薛宅桥、文兴桥、文重桥)在短短1个半小时内被洪水冲垮，令人震惊、痛心。而修复15座廊桥预计花费3000万元。

“不能让百年廊桥成遗梦”，正是这样的信念让温州人自发倡议、带头捐款、寻找木构件，重建“国宝”。目前，所有款项的明细及工程进度都定期通过网络平台公布，接受监督。

专业人士的提醒是：对当地干部来说，“不破坏”是一个基本的原则。而对投资商来说，更要坚守“保护再发展”的开发理念，让“家园意识渐渐成为意识主流”。

2016年，对乌镇古文化的“复制”已经让北京密云的古北水镇开始获利。密云县委书记汪先永4年前描绘的“打造国际绿色休闲旅游产业综合示范区”的战略，在和中青旅的愉快合作中成为现实。

人们总是在接受教训后才能学会敬仰。

2016年10月，在“纪念中国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活动期间，黑龙江省委领导特意去看望了当年的抗联英雄。此时，很多网民表示：哈尔滨刘亚楼旧居历史原貌遭破坏相当强烈，难以恢复。看到很多企业领导一边带着员工去井冈山等红色旅游地参观，一边丢弃自己的精神家园，实在是个笑话。

据新华社9月24日报道，在《长城保护条例》颁布10周年之际，辽宁绥中一段作为国家文物的野长城在修缮中被抹为“平板路”成为舆论热点。

当文物部门坚称“按程序进行维修”时，曾几次到过锥子山长城的中国长城学会常务副会长、著名长城专家董耀会感慨道，“感受不到长城的文化和历史，人们与文化遗产对话的渠道被割断了。”

而修缮，要尊重历史原貌，这关乎境界而不仅是技术。

2016年10月25日，杭州万科良渚文化村再次获得“创新奖”。

在很多村民心中“村子参赛的过程也是孩子们获得‘根文化’的教育过程。知道生活在具有5000年农耕文化的遗址地带，就应该为家园的现在、未来尽职尽责，做好保护。”村民们接受外国媒体采访时表示，感谢企业、企业家能够给十万户村民留下宝贵的“遗址保护带”，可以让孩子们永远在上学、放学的路上，从稻花、菜花的香气中体会到祖辈的智慧。

让喜剧“刷新”悲剧

1899年由俄国人始建的哈尔滨老火车站，于1959年拆除；1907年由日本人建成的长春站第一代站房，在1992年也“以整体爆破的形式被拆除”；还有1909年建成的京张铁路广安门站，2010年也是难逃“被拆除”的厄运。

这成为很多民间文化保护者不得不说的遗憾。

对于历史“回音壁”发出的问询，谁愿意去倾听？

2016年10月，随着第三届“国际戏剧节”的举办，乌镇在世界投资者眼中已属圣地。艺术家们之所以选择从美国回乌镇终老，是因为乌镇既保持了百年前的历史古镇原貌，还得到了现代化的发展。商业模式的有限实验，没有破坏原有的滋味。

而中国一些省份、乡镇破坏文物的悲剧、闹剧从未停止，“法人违法案”在中国从未消失。

10月26日，根据国家文物局在全国范围内开展“文物法人违法案件专项整治行动（2016—2018年）”的统一部署，安徽等省都召开了“全省文物法人违法案件专项整治行动”动员部署大会，开始贯彻“对违法行为造成文物本体和环境风貌损害的恢复整改，对涉嫌犯罪的行政违法案件要坚决按照行刑案件移交衔接程序，依法移交公安部门追究相关责任人的法律责任”等细则。

婺源、黄山古镇，在认真地倾听。希望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倾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