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还有哪里能吸引华为?
来源:中国企业报 作者:丁是钉
一篇题为《别让华为跑了》的文章,勾起了中国百姓心中的痛。对于高房价的痛恨,对于中国制造业前景的担忧,对于自身命运的焦虑,汇集到一起,让那些一向对经济不大关心的普通百姓,也参与到此消息的传播和讨论中来。
按理说,一家企业搬迁到哪里,完全是其根据自身战略和成本作出的选择,为什么华为和中兴要搬离深圳的消息会引起如此强烈的冲击波呢?人们忧虑的原因主要来自两个逻辑推理:
首先,华为是中国创新能力、盈利能力最强的企业之一,如果华为都扛不住高房价带来的成本压力,那么其他制造业企业该怎么办?
同时,深圳是中国环境最宽松、经济活力最强的城市,如果这样的城市都没有制造业企业的容身之地,那么其他地区制造业企业的处境岂不会更加艰难?
人们所担心的问题,正是中国经济中最棘手的难题。抛开这个两难问题,换一个角度考虑一下产业转移的问题,或许可以找到解开中国制造业困局的办法。
第一个问题是华为、中兴搬迁是谁的机会?还好,华为搬迁的目的地是东莞,中兴要搬到河源,毕竟都还没有离开中国。只要华为、中兴没有搬到国外去,就说明制造业企业在中国还能找到比深圳更适合的发展空间。找到像华为、中兴这样有实力的企业,带动当地经济的发展,是很多城市梦寐以求的机遇。恰恰是华为和中兴的搬迁,给这些城市创造了承接产业转移的机会。如果像华为、中兴这样的企业一直待在深圳,中国的经济格局就会固化,甚至会出现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局面。地区间的经济不平衡就会加剧,甚至会出现两极分化的结果。
据深圳市官方透露,近期迁出深圳的还有超过1.5万家企业。这些企业都会去哪里?和深圳相比,其他地区的地价和房价因素一定非常有诱惑力。华为旗下公司2015年在东莞拿下两块商住用地,建筑面积分别达20万平方米和11万平方米,其中一块地花了7亿多元,楼面每平方米均价2000多元,“在深圳,再加个零,也未必能拿到。”对于华为员工也是如此,他们如果在东莞松山湖厂区买一套同样的住房,成本只有不到深圳的1/3。企业买得起地,员工买得起房,是企业最基本的选择,但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在正常情况下,深圳产业和经济的外溢效应最先应当发生在深圳周边,比如东莞和河源就是这样的受益者。但情况也有例外,比如富士康就在河南郑州、河北廊坊等多地都有布局,并且已经考虑到印度建厂。从习惯和适应环境的角度讲,哪里和深圳的相似度越高,企业就更容易选择哪里。
第二个问题是谁会成为未来的深圳?深圳是企业的乐土、企业家的乐园,深圳不仅产生了华为、万科、平安等优势企业,也产生了腾讯、比亚迪、大疆等新兴企业。从30多年前的一个小渔村,发展到中国城市综合竞争力排名第一的城市,深圳所依靠的主要是制度成本优势。巨大的流动性是深圳有别于传统城市的显著特征,更多的移民、更多的年轻人,还有一个非常“弱势”的政府,让深圳充满了激情、活力和梦想。下一个深圳,一定会有着和深圳同样的创新基因、移民基因、服务型政府基因。
现代制造业是人才和知识密集型行业,只有能留住人才的地方才能留住企业。北京的一家金融机构在准备外迁时,因为遇到了一两百名中层一起要求辞职的尴尬,只好暂时作罢。因此,除了企业所需要的物流、金融、产业集群等硬环境外,对于地方政府更大的考验是,以有限的财力达到发达城市的公共服务水平,解决好人才在就医、子女入学、文化娱乐等方面遇到的难题。深圳对于制造业企业吸附力下降,并不单纯是由地价和房价猛涨造成的,同时也体现在大城市病和老城市病上,比如户籍政策、限制外来人口政策等。对于那些把深圳作为样板的城市来说,这类问题都是需要统筹考虑和谋划的,不能重复走深圳的老路。
第三个问题是如何产生更多的深圳?深圳曾经是中国最有效率的增长极,中国要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就必须有更多新的增长极。产业的梯度转移是一种正常的经济现象和经济规律。企业总是要寻找那些成本更低的地区,以保持企业的竞争力。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世界经济分工的调整,没有发达国家制造业向外转移,就没有中国近30年的发展机遇。和欧美发达国家不同,中国既有着广阔的物理空间,又有着丰富的劳动力资源,并且不同区域间有着足够的级差,中国企业完全有可能像华为、中兴一样,实现在本国不同区域的布局转移。这为新增长极的产生创造了条件。
(下转第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