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生命的陨落
来源:中国企业报 作者:胡春玫
面对生命的陨落,人总会本能的心怀惋惜,敬畏,与血缘无关,与亲疏无关。不仅仅是在诸如天津大爆炸等灾难面前,百条生命的瞬间消逝。时隔一年,我依旧清晰地记得,在史明的追悼会上,当史明妻子说,“来世我们再做夫妻”时,几百人的大厅内顿时爆发出的闷雷般呜咽声。
我依旧清晰地记得,史明11岁的女儿抱着遗照木木地呆立着,史明妻子红肿着眼睛瘫坐在椅子上。而与她们仅仅相隔两米,史明就躺在那里,却与她们“咫尺天涯”。
对于壮年猝世的惋惜,对于生命无常的敬畏,就在那一刻,在我的内心“发酵”。或许这也是我一气呵成写出史明《最后的24小时》、《陕北老区的153天》、《顶梁柱史明》、《“私人医生”史明》的原始冲动吧。
“史明,核工业总医院妇产科的副主任医师,因长时间抢救高危孕妇而过度疲劳,将生命永远留在了陕西靖边——执行医疗救援任务的那片黄土地上,年仅38岁。”“史明医生一直兢兢业业,不仅医术高超,责任心强,而且医德高尚,深受患者信赖。当时医院派他参加援助任务,尽管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但他没有丝毫怨言,在援陕期间的工作业绩也是有口皆碑。”
在新闻稿的采写中,我努力还原着史明的过往。但事实上,写稿时我内心是忐忑的,担心因为自己的笔下无力,无法淋漓尽致地展现史明生命最后的时光——最后的坚守,最后的奔跑,最后的专注……而我分明感受到它们强大的张力。一如当下,回望当时史明追悼会的现场,内心那种丝丝痛感背后的深深地缅怀,依旧忐忑无法精准地诠释出来。
我是一个泪点很低的人,可以想象在现场我几乎是泪崩。对于一个记者而言,如此用情,显然有失“理性客观报道”职业操守,但人非圣贤,记者首先是一个人。
寻找采访对象是困难的。近千人到现场吊唁,所有的人都排列肃立,黑压压的一片,很难辨认采访对象。谁与他同去援陕?谁是他同科室的同事?谁又是他曾经的病人?不得不说,悲痛的蔓延中,我一度有些茫然。好在峰回路转,相继地采访了解,拼接着史明的过往,但也“定格”了史明的人生。一位史明的病人哭着说,“我还等着他从陕西回来给我看病呢。”
还原史明最后的24小时,是一个艰难而“残酷”的过程。支医队员卫红齐因史明突然离世失眠而深陷的眼窝,多次因哽咽而深深地沉默,让我不忍多问。他说,“史明是个好医生,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他最后的这段时光都发生了什么。没关系,我可以的。”他的坚持讲述,或许是对史明的一种告慰。
在即将结束对核工业总医院妇产科主任医师朱维培的采访时,他拿出手机,打开早已咨询到的烈士评定标准,逐条念给我听。然后他抬起头,凝视着我说,“史明是不是可以申报为烈士?”
(报送单位:中国核工业集团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