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持股并非 国有资产的让渡

自今年9月国务院发布《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提及将在混合所有制企业中，率先进行员工持股“试水”以来，国企上市公司实施员工持股计划的热情不断高涨。员工持股是国企改革的重要途径，好的员工持股计划，将会是国家受益、企业受益、社会受益、员工受益，何乐而不为？

我们都说员工是企业的主人，但是没有资本的利益联系，没有产权的纽带，主人是比较虚化的。当本企业的员工通过股权纽带跟企业挂在一起时，员工与企业、其他股东就形成了利益共同体，对于提高企业活力、减少浪费、制衡权力、减少投资失误都将非常有益。

国有企业的员工持股并不是新事物。1984年，当时的国家体改委在《城市经济体制改革试点工作座谈会纪要》中就提出，“职工工资实行多种形式，全额浮动，上不封顶，下不保底。允许职工投资入股，年终分红”。由此开启了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革的探索。

此后30余年，国企员工持股制度的演进历程十分曲折，曾经掀起了多次“高潮”，但是每一次都由于各种原因而被紧急“叫停”。

区别于以往，当下要实行的员工持股，并非是曾经出现的人人持股，平均持股，而是以管理骨干、核心技术、核心业务骨干为核心的员工持股，即实行二八原则，20%的人持有80%的股权，80%的人持有20%的股权。过去的教训是企业员工平均持股，造成大家急功近利、分光吃尽，难以形成正确决策，难以长远发展。在后续的探索中，逐渐形成现在这样二八开的形式，收效甚佳。员工持股是多年来国企改革、改制中的有效方式，我们有大量成功案例。

十八届三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允许混合所有制企业实行员工持股”。这意味着企业的股权结构形成了国有资本、民营资本和员工资本的三元结构。与过去改革探索中的二元结构，即国有资本和员工资本相比，三元结构比二元结构更科学，更利于三方优势互补、劣势对冲，利于相互制衡。在执行中，要尽可能向着这个方向努力。

当然，在改革的过程中，不少人都在担心员工持股会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从理论上看，员工持股不是国有资产的让渡，也就不是国有资产流失。价值论发展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劳动价值论。劳动创造剩余价值，剩余价值不应该归资本家，应该归工人；第二阶段是资本价值论，谁出资谁所有谁受益；第三阶段是资本与劳动共创价值论。一个企业的利润，既有资本带来的，也有劳动创造的。承认劳动创造价值的方式之一就是要员工持股，使员工能分享利润。方式之二就是让员工拥有一定分红权。

国资委2008年就将分红权写入文件，当时笔者参与起草，但由于缺少大的改革环境，执行效果不甚理想。当时，大家有很多的疑问，比如说不拥有资本怎么能分红？其实，分红权意味着职工不持有股权，但是可以分享利润。员工参与创造了利润，为何不能分享利润？全国人民作为国有资产的所有者，可以通过国有资本分红，国企上缴利润，用于补充养老金而补充权益。

据了解，现在许多民营企业在做股改，就是要让员工参与利润分享。很多民营企业将超过前三年平均利润之上增加利润的60%—70%由管理层和骨干员工分享，激励效果非常明显。分红权是增量利润分红，民营企业的实践说明，没有分红权制度就没有增量利润，经营者和员工不是一条心谈何增量利润？国有企业也是如此，在国有企业实行分红权制度，国有资本只会增值。

员工是企业的主人，国企更应奖励创造更高利润的管理层和员工。没有员工的创造何来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根本不存在国资流失问题。不改革，才会造成国有资产的流失。国有资产流失就是没有通过市场公平交易的方式转让、处置国有资产。社会比较容易关注的企业国有资产流失是看得见的流失。比如，在国有产权交易时不对国有资产进行评估或低估，或没有审计，或以各种手段进行资产转移等。

国资委成立后，陆续出台了一系列规范国有企业改制的法规政策。应该说，政策法规方面的漏洞越来越少了，只要严格按照相关法规政策执行，并且监督到位，看得见的国有资产大的流失就可能避免。还有一种国有资产流失是看不见的，即体制性流失。传统的国有企业是无人负责的体制，决策失误、盲目扩张、严重亏损都无人承担最终的责任，企业亏损是全国人民买单。

10多年前，国企三年脱困时期，统计数据上国有大中型企业亏损面达到39.1%，实际亏损超过60%。其中有宏观原因，也有外部政策原因，根本则是体制原因、内在原因。经过30多年的改革，传统国有企业发生了很大变化，地市级以下的国企大多改制了，大型国企也推进了各方面的改革和发展，但无人负责导致的体制性流失仍然大量严重存在。减少体制性流失只能靠进一步深化改革来解决。如不改革，体制性国资流失会更大。

当年没有改革大氛围，现在具备条件，可以大力推进分红权改革。实现员工持实股，需要评估、审计、工商局变更等一系列问题，太复杂，可以一步步来。当下，可以先推进分红权改革，加大分红权的改革力度。这是员工持股的一种重要方式。联想改制的时候，就是给了员工35%分红权，改制时将留存的收益转为实股，这种做法完全可以借鉴和学习。操作方法就是以企业利润前三年为基数，按超过部分确定分红比例。这是在企业利润增量上的分配，能充分调动员工的积极性。只有员工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企业业绩才能越来越好。

（作者系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企业改革局副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