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大火十天：
追问272个商户的悲伤

哈尔滨大火十天：追问272个商户的悲伤

冰城哈尔滨，“火”气一直大。这次发生在南勋陶瓷大市场的大火，让哈尔滨成为继上海踩踏事件后的新年又一悲情城市。长达20多个小时的“火烧连营”，最终造成了5名消防员牺牲，14人受伤，直接的财产损失虽然还在调查统计之中，但2731名居民、272个商户“眼睁睁地看着家园毁于一旦”。当然，大火之后，在相关责任人被控制的同时，有关领导也再次“高度重视”起来，要求大家“吸取教训，对人民高度负责，防患于未然……”

安全是最大的生产力，安全生产永远是所有企业的第一要务，各级领导不但要天天讲，重要的是时时抓。然而，哈尔滨的情况是，火灾年年抓，但大火年年烧，有的年份甚至不止一把大火。有人对哈市的火灾做过统计，近10年来，从火灾较少的2006年看，当年的哈市火灾指数与前一年相比有明显下降，其中火灾起数、死亡人数、受伤人数、直接财产损失4项指标创4年来的最低值。“最低值”尚且如此，“平均值”及“最高值”可想而知。

或许，哈尔滨不是全国火灾事故最多、人员及财产损失最大的城市，但这次，随着5名年轻消防战士的殉职，人们在向英雄寄托足够的哀思和崇敬同时，也在深刻反思，类似的火灾为什么在哈尔滨生生不“熄”？

就这次大火，新华社记者通过现场调查提出三点疑问，即“为什么没有消防通道？”“烂尾楼为什么入住上千商户？”“为什么大市场没列入消防安全重点单位？”针对新华社的提问，我们倒过来分析，假如“第三问”能坐实，那么对前两问，我们基本能认定“都是利益惹的祸”。也就是说，在寸土寸金的大市场内，消防通道被开辟成出租商铺，烂尾楼被开发成商业配套，其实都是利益驱使下的冒险冲动。只要眼前有利可图，无论是商家还是管理者，仅有的一点火患意识也会在心存侥幸中荡然无存。

从南勋市场大火中，我们看到商厦、市场或开放车间等公共场所，一不留神就可能成爆燃点。火灾集中发生在这些区域，既说明火势有章可循，也说明相关管理部门尽职尽责。况且当事发成常态，就更让人怀疑，有些火灾与其说是天灾，不如说是人祸。

每当火灾来临，一切为之已晚；每当火灾发生，又有两个现象准会翻版再现。

一是每次大火之后，“马后炮”就高调起来。比如说在灾害发生后，能看见各级领导高度重视、亲赴现场指挥、赶赴医院慰问。由各级领导排成的花名册或背影墙，往往让公众难以看到救火的主力———消防官兵的身影。此类情形，在南勋市场的这场大火中也没走样，比如这次哈尔滨市相关部门对“火灾基本情况”进行通报中，585个字的通报内容，有关“领导高度重视”竟占了258个字！

另一个是，在灾情通报中总有“直接经济损失以及火灾发生的原因尚在调查中”的搪塞语。而这种明面上的“首次通报”，基本上都成了“最后的交代”。他们知道，此后随着社会关注度递减，公众情绪也逐渐平复，而语焉不详成了最好的保护色。至于事故问责，最终或有“替身”，或有“隐身”。

主管部门的消极作为，当然让老百姓心有不悦。说到底，这是一种粗放、落后、唯上、粉饰、遮掩、马虎、笼统、准政治的城市管理，是对民众生命及财产保护缺乏应有的敬畏意识。

根据海因法则，在每一起严重事故的背后，必然有29次轻微事故和300起事故先兆以及1000起事故隐患。时值岁末年初，各类单位生产赶工期、抢任务现象普遍，生产中稍有不慎极易发生重特大火灾事故。包括哈尔滨在内的各地各级各类管理者和生产参与者，面对火灾若还习惯以“领导高度重视”放“马后炮”，不但公众易患“幻听症”，“突然烧起”的大火，说不定就会背后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