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国资国企改革呈现新蓝图对国资委在国新办答记者问的解读

李锦：国资国企改革呈现新蓝图对国资委在国新办答记者问的解读

中国企业研究院首席研究员李锦

十八届三中全会作出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对新时期国企改革作出了全面而具体的安排。12月19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新闻发布会，邀请国资委副主任黄淑和就如何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等问题答记者问。

中国企业研究院首席研究员李锦对此进行解读。他认为，这次会议透露出许多重要信息，描绘出新阶段国企国资改革的新蓝图。其指向是要加快提升国有企业的市场化水平，主线是“以管资本为主加强国有资产监管”，主题是“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核心是政企分开，焦点是分类分层，战略措施是推进国有资本有进有退、合理流动，目的是国有资本放大功能、保值增值,增强国有经济的活力、控制力与影响力。

依据：《意见》与《决定》一脉相承

《中国企业报》：国资委副主任黄淑和19日在国务院新闻办举行发布会，为什么被人们广为关注?

李锦：这次新闻办发布会是在特定时期举行的。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决定》，对深化国资国企改革提出了一系列新思路、新任务、新举措,《决定》共提出改革措施60项，涉及国企改革的四项内容共千余字，而且放在重要位置。还有一个突出的背景是人们望眼欲穿的国务院国资委的《全面深化国有企业改革和国资监管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行将出台，黄淑和答记者问在一定程度上揭开大幕的一角。

《中国企业报》：黄淑和副主任讲话的依据是什么？

李锦：主要依据是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决定》。细心的人不难发现，《决定》的指向是市场化，核心是政企分开，国资改革重点是“以管资本为主”，“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是基本经济制度实现形式。从主任讲话中透露的国资委行将出台的《意见》，与《决定》精神是一脉相承的，可以视为《决定》的国资贯彻版。

内容：包含两大部分共七大板块

《中国企业报》：黄淑和的答记者问，一开始就透露深化国有企业改革与完善国有资产管理体制两大部分。是否可以看做是国资委《意见》的主要内容？

李锦：可以这样看。党的十八大报告里讲的也是这两句话。其中深化国有企业改革重点落实好两项任务：一是加快国有企业股权多元化改革，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二是深化国有企业管理体制改革，健全完善现代企业制度。而完善国有资产管理体制，重点抓好五项工作：一是积极探索“以管资本为主加强国有的产监管”的新模式和新方法。二是抓紧研究组建或改组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三是准确界定不同国有企业功能，进一步增强国有资产监管的针对性和有效性。四是完善国有资本经营预算制度，提高国有资本收益上缴比例。五是推进国有资本优化配置，使国有资本更好地服务国家发展战略。

黄淑和在回答记者提问时有一处表述，更为简练。主要内容包括: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推动国有企业完善公司治理结构，健全现代企业制度，完善国有资产监管体制，优化国有经济的布局和结构，加强和改进党对国有企业的领导，为国有企业改革发展创造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看起来，是七大板块，也可能是《意见》里要出现的。

这里，“积极发展”、“推动”、“健全”、“完善”、“优化”、“加强和改进”、“创造”七个词汇，明确提出了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深化国企改革的主要任务、工作重点、制度、体制、布局领导和环境的七大要素。总体来说，内容丰富，重点突出，措施有力，具有很强的指导性和可操作性。

基础：坚持三项基本原则

《中国企业报》：行将出台的《全面深化国有企业改革和国资监管的意见》恪守的基本原则是什么？

李锦：黄淑和副主任已经讲了，要坚持三项基本原则：第一，坚持基本经济制度。第二，坚持市场化改革方向。第三，坚持政企分开、政资分开，所有权与经营权分开。今年以来，国务院国资委专门组织力量进行了深入系统的研究，取得了初步成果。这些成果是在坚持这三项基本原则基础上取得的。我们回过头来看三中全会《决定》的4至10条，集中讲了制度、方向与核心问题，这是《决定》的精髓所在。

《决定》第5条指出了“坚持毫不动摇地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地鼓励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在强调国有经济的“两个主”（主导、主体）时，又强调两个“都是”，对于公有制经济与非公有制经济的关系都有新的表述，都向前推进一步。这为国企国资改革的原则性、准确性、有效性，都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主题：发展混合所有制与路线图

《中国企业报》：国资委把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作为改革的重头戏来抓，他们的实施步骤有考虑吗？

李锦：咀嚼一下看黄淑和副主任六点考虑，我们已经看到这张设计图了。

第一是定位。大部分国有企业通过股权多元化改革，逐步发展成为混合所有制企业。

第二是要求。国有企业在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中将降低国有股权的比例。

第三是对象。大力支持各种非公资本，特别是民营资本参与到国有企业的股权多元化改革中。混合所有制是让民资参与国企改制重组的道路，同时也是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关键所在。

第四是任务。国有企业通过实施股权多元化改革，一方面吸引更多的社会资本，与国有资本共同发展；另一方面促进国有企业进一步完善法人治理结构和内部的运行机制。我们不仅仅是要吸引社会资本来发展，更要把着力点放在完善现代企业制度和内部的运行机制上。

第五是措施。实行一企一策，分类进行研究，分类提出措施，不搞一刀切。

第六是方法。改革要统筹安排，系统推进、稳妥操作、强化公开透明和规范运作，要防止国有资产的流失。

这里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六步走”过程，也是实现途径的展示。

主线：管资本为主的国资监管

《中国企业报》：对于完善国有资产管理体制，《决定》明确提出要“以管资本为主加强国有资产监管，改革国有资本授权经营体制，组建若干国有资本运营公司，支持有条件的国有企业改组为国有资本投资公司”。这是否意味着国资委面临一次转型？

李锦：黄淑和副主任说，今后各级国资委要以产权管理为纽带，围绕“管好资本”落实出资人职责，不干预企业法人财产权和经营自主权。组建或改组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是实现以管资本为主，加强国有资产监管的重要举措。

此前国资委的职能定位是管人、管事、管资产，《决定》提出要以管资本为主，隐含的意思是国资委要简政放权，特别是要将所有权与经营权分开，减少对企业经营活动的干预。

《中国企业报》：随着改革的深入，似乎一批国有企业将面临“大手术”,国资委怎样以产权管理为纽带，围绕“管好资本”落实出资人职责?

李锦：讲到这里，已经进入具体内容了，这便是怎么样管理资本，资本包括什么内容？主要采取以下四种形式：国有独资的形式是涉及国家安全的少数国有企业和国有资本投资公司、国有资本运营公司；国有绝对控股的形式是涉及国民经济命脉和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的国有企业；国有相对控股涉及支柱产业、高新技术产业等行业的重要国有企业；国有参股的形式，是国有资本不需要控制可以由社会资本控股的国有企业，可以采取国有参股的形式，或者是可以全部退出。

可以看出，国资委“以管资本为主加强国有资产监管”的完整思路已经拿出来了。未来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将是国资委管资本的重要抓手，并通过管资本使国有经济实现有进有退、退而有序、进而有为。基本思路是加快推进国有企业特别是母公司层面的公司制股份制改革，进一步优化国有企业的股权结构。

两个焦点：分类、分层监管

《中国企业报》：记者相继提出怎样分类、分层监管等问题，但得到的回答不太具体，这是为什么?

李锦：三中全会提出来要准确界定不同国有企业的功能。黄淑和副主任讲是“正在进行深入研究”，但是他没有回避，提出“按政策性业务与经营性业务进行区分，并根据这样的区分来实施分类考核”。

黄主任面对记者提出的分层问题，也没有正面回答是三层还是两层，但是他回答了国有资本的投资公司是以产业资本投资为主，着力培育产业竞争力。国有资本运营公司主要开展股权运营，改善国有资本的分布结构和质量效益，实现国有资本的保值增值。

组建或改建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这是一项探索性很强的工作。类似“国新”，就是新设立的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下一步设立多少，具备什么条件，怎么设立，似乎都没有形成定论。我们也要有个思想准备，可能暂时还是两层，慢慢向三层过渡。

21次“研究”：对《意见》的慎重

《中国企业报》：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黄淑和回答13位记者提问时，21次用了“研究”这个词，这是不是表明《意见》仍在形成过程中？

李锦：“研究”一词在黄淑和副主任的回答中是频率最高的词，这一方面说明国资委对国企改革问题保持着高度慎重的态度，一方面说明问题的复杂性。比如《决定》已经明确提出按功能分类问题，这将决定国企的不同类型，也将决定对央企提出不同的改革措施，不同的考核指标，会有不同的待遇和政策。确实，分类以后将决定央企负责人不同的薪酬待遇和职务消费标准。如果政策性企业参照公务员的薪酬标准，与经营性企业负责人将会相差很大。所以分类问题、分层问题将牵涉到几乎所有央企的命运，不能不慎重，不能不反复研究。

还要注意到，黄淑和副主任的讲话中多次讲到试点的问题，远近结合，分步推进、分类实施，表明我们走的是摸着石头过河和顶层设计相结合的改革路径。国企改革是一个历史发展过程，需要反复试验后才能形成定论。尤其要反对“一阵风”、一刀切、一蹴而就的态度，做起来再改既耽误了时间，也造成了损失。这个研究的过程就是思想解放、观点碰撞、信息交流的过程，是研究规律、探索规律和形成规律的过程。再说，《意见》还要提交给国务院研究，经过统筹兼顾，综合平衡后才能公布。

本质：重在完善制度

《中国企业报》：黄淑和讲到，十六大确立的国有资产管理体制是正确的、成功的。那么本次改革的动力是什么？

李锦：党的十七大、十八大和十八届三中全会都提出来要完善国有资产管理体制，用了“完善”两个字，这就表明现行的国有资产管理体制要继续坚持，同时对现行体制不完善的地方，也要抓紧完善。确实，当前国有企业普遍存在企业制度不完善、治理结构不健全、“三项制度”改革不到位、薪酬和职务消费过高等痼疾，有一系列制度要完善。可以理解，将来的《意见》，也会像《决定》一样，是制度建设的文件。比如差异化薪酬分配制度、职业经理人制度、职务待遇、职务消费和业务消费的管理办法等，都要回答。

《决定》中指出，国有资本、集体资本、非公有资本等交叉持股、相互融合的混合所有制经济，是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实现形式。这一轮改革本身便是一场制度建设的大改革。

这次国务院新闻办举行的发布会持续约一个小时，面对媒体全面而多角度的提问，黄主任的回答由总到分、层层递进、适时穿插、前后关照，系统地说出国资委的意图，反映国资改革所趋向的目标，使得一个完整的国企国资改革蓝图呈现在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