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分析导致中国实体经济困局的四大判断错误在于:一是错误地判断金融创新的历史条件,金融走得太急太快;二是错误地把握虚拟经济的标准,使得天平一头高一头低;三是错误地把实业与金融部门管理体制分开,使得银行与企业变成“羊与狼”;四是错误地让金融部门牵头搞金改,延长实体经济回归进程。
让实体经济回归需要大智慧
来源:中国企业报 作者:本报评论员李锦
让实体经济回归需要大智慧
CNS供图
2012年12月9日,中国实体经济回归与转型论坛将在京举行,这是党的十八大后经济学界、企业界与新闻界一次有意义的活动,这自然是件很热闹的事,当然人们更关心的是有多少道道。因为实体经济讨论已经一年半时间了,严重性、必要性、重要性,都已经是陈词滥调了,调子高喊了一年多了,实体经济并没有出现由虚变强的征兆。多数人开的所谓药方似乎多是“丹参、黄芪”之类,吃了无害也几乎无用。症结是否找到,如何破解这道死穴,从哪里入手,人们期望大智慧的出现。
看得多了,说得多了,人们慢慢地都弄明白了这些症状:实体经济空心化是金融危机导致,金融危机似乎是过度的金融创新所致。眼下,企业的日子已经很难受了,很多是过不去冬天了。最最有名的温州金融改革便是一例,喊了9个月,几乎是“按兵不动”,可是没有“破釜沉舟”的项羽出来,僵局总也破不了。
该说的废话已说完,留下不少笑话。当前,最大的笑话是让狼出来说不再吃羊。银行赚的钱是从企业身上得来的,要银行不赚钱就像叫狼说不吃羊一样。而目前的中国现状是,从小银行到大银行的行长们都出来表态要支持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他们越是笑眯着双眼说着甜蜜的话,越是让羊们害怕,因为他们总是这么说,而羊们总是少了一只又一只。
中国的实体空心化重病是什么时候出现,是2009年春天。本来美国金融危机只是波及中国沿海出口企业,后来我们自己狂发钱,狂投资。美国人得病,我们吃药,吃出浮肿。虚拟经济这只老虎放出来了便不肯回归,于是泡沫经济大发展,实体经济大萎缩。能记得的时间是2011年9月21日,温州人因为放高利贷跑了,温州事变发生了。此时才得知,这里1/3的钱搞房地产,1/3放高利贷,剩下的1/3做实业。后来一看,岂止温州,整个中国都向这个方向发展,钱炒钱,成了强悍的新文化,不由分说的占领了大中国。这时候,已不再是银行,企业也办银行炒钱。后来得知一个数字,2000年我国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之比为0.9:1,2008年达到3.5:1,近两年更快速增长,2010年两者比例已达9.8:1。中国陷于虚拟经济泥沼而不能自拔,其深层原因是对经济发展阶段的错误判断而疏于把握。使得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相脱节,这是一个经济发展阶段判断的重大失误。
我们判断的失误,还在于过早强调第三产业与虚拟经济,违背了世界产业结构演进的规律。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技术的进步,第三产业的发展逐步超过第一、二产业,最终形成以第三产业为主体的产业结构。而发展中国家总是喜好跟着发达国家走,在第一、二产业还未发展起来,资本就大规模从工业实体转移到了服务业和资本市场的现象,使得经济结构严重失衡,出现产业空心化。就像是孩子还未学会走,就想要跑一样。虚拟经济发展急于求成,有可能反而一事无成。在日本遭遇产业空心化带来的“失去的十年”、美国因实业与虚拟经济失衡引爆金融危机之后,中国似乎在毫不迟疑地滑向美日已经走过的老路,产业空心化正在动摇中国经济长期可持续增长的根基,最终酿成危机。
不可否认,在某一特定时期内,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之间出现发散性关系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虚拟经济的发展不能完全脱离实体经济,实体经济最终决定着虚拟经济可能达到的规模或程度,当两者之间的发散度达到一定程度时,经济金融可能通过极端的方式重新实现“收敛”。而这种较为极端的方式就是实体经济危机的爆发,便是目前这种状况。
问题似乎越来越清楚,我们对国情、世情与历史发展趋势的情况把握都不够准确。
一是错误地判断金融创新的功能及其产生的历史条件,过于强调金融创新,走得太急太快。
二是错误地把握虚拟经济的标准,像天平一头高一头低,衡量金融的标准是什么?是企业起来了,这是第一标准。然而现在金融发展第一标准是自己赚钱,标准失误导致杠杆失衡。
三是错误地把金融与实业部门分开,两个部门分开管理,使得银行与企业变成“羊与狼”而不是“鱼与水”的关系。与双重体制并存相对应,政策也在两种状态中变动。
四是错误地让金融部门牵头搞金融改革,自己革自己的命,只会有一种结果:保护自己利益,延长实体经济回归进程。
中国经济发展阶段判断错误,使我们的金融走快了;发展动力与平衡错误,使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失衡了;管理体制的错误,使两支队伍走分了;金融改革的主体错了,使改革方向弄偏了。这四大错误便是实体经济难以回归的四大穴,最后的死穴便是顶层设计,需要在顶层设计上“攻坚克难”。到这时候人们才明白让“鱼水”变成“狼羊”,是体制设计错误。让银行成为狼,不是狼的错误,因为他们本来便不是狼,也不想做狼,他们赚钱太容易了,自己都不好意思。温州金融改革陷入困境,也不是银行的错误,因为他们本来便不想改变自己命运。特殊利益集团一旦形成,就会成为阻挠变革的力量。让它们变革,只会阻挠资源的重新分配。
显然,谁是改革主体,改变什么,目标是什么,怎样聚集力量,都需要重新设计。
历史的逻辑,往往是左右冲突不得出而另辟蹊径。话说到这里,我们对实体经济回归这道死穴的破解之道便可以找到了。当前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从发展战略上,重新认识中国经济发展阶段,以实体经济特别是机器制造业为基础,以实体经济立国这个根本不能变,金融要弱化,不要走的过早过快。
从发展动力上,让实体做强,虚拟做实,应该是我们现在要说的话。虚由实生,实仗虚行,以实为本,以虚为用,需要再温习老祖宗的教导了。
从发展平衡上,要以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持续发展为标准,必须确立金融业服务于实体经济这一观念,放弃银行增值第一的思路。
从体制上,要把金融与实体经济高层监管部门合二为一,不要一分为二。在“二元经济结构”使得整个经济系统被分割为两个部门。这个“二元经济结构”必须结束,而不是强化。
让快的慢下来,让重的轻下来,让分的合起来,让不肯改革的站到一边去。谁来办这个事情,顶层设计,最高决策层重新设计。
十八大报告中关于实体经济的两段话,“牢牢把握发展实体经济这一坚实基础,实行更加有利于实体经济发展的政策措施”,“健全促进宏观经济稳定、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现代金融体系。”这是对社会公众殷切期盼的回应,也是对实体经济回归的新的动员。
现在是中国到了攻坚克难最为关键时期了。“攻坚克难”,这是十八大报告主题词中很重要的一句话,这是历次党代会报告中主题词所没有过的,实体经济回归与转型,将是对“攻坚克难”的一个检验。
马上要举办的实体经济回归与转型的论坛,应是一个“攻坚克难”的会。我们希望少听到“多么艰难”的痛陈、“多么重要”的感叹,只想多听到一点道道,听到解决实体经济空心化的智慧。现在的中国,太需要攻坚克难的大智慧了。
(作者系中国企业研究院首席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