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众呼吁先查官员

浙江江山非法集资调查之一公众呼吁先查官员

人去楼空的“四大天王”之风雷公司

曾经轰动一时的江山市非法集资，案发至今已过半年，对于之前百姓质疑、媒体关注的“官场效应”给集资和崩盘所带来的连锁反应，是否已有初步定论，处置状况如何等问题，《中国企业报》记者赶赴实地一探究竟。

江山非法集资案因资金链断裂浮出水面后，当地政府专门成立了协同处置民间融资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以下简称协处办），对债权债务、资金缺口、参与人员等情况，进行专项调查。调查半年避重就轻

据协处办汪主任介绍，协处办自今年6月份成立以来，共掌握了17家涉案企业和个人，及时封存了相关的账本，并逐一进行了整理和财务清查，现已查清“四大天王”中的银通担保公司缺口1.8亿元和天鹰担保公司5.3亿元总债的事实。天鹰担保公司扣除江山国际大酒店的3.6亿元（四大国有银行共同给出的评估价值），尚缺口1.7亿元，“四大天王”中的另两家和其他13家尚在清查之中。

遗憾的是，半年过去了，处置情况仍停留在朦胧阶段。即便是目前已查清的两家公司3.5亿元的资金缺口，怎么产生的，钱去了哪里，涉及多少集资人等简单问题，也没有理清，更不要说查清整个非法集资案的所有来龙去脉。

到目前为止，协处办对非法集资案的处置工作进展甚微。但对政府最终将如何处理庞大的资金缺口和尽可能保障集资人的利益等问题，协处办倒是十分明确。汪主任表示，政府不可能为此买单，集资户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

对于之前媒体报道和坊间传说的有很多公务员，甚至领导干部参与其中的说法，协处办官员称目前还没有掌握和发现一个公务员和党员干部参与其中。然而，凑巧的是正当记者准备离开时，遇到了几个集资户来协处办寻求帮助，当问起是否知道有公务员参与集资时，一位姓徐的集资户不假思索地告诉记者，在他们集资的老板那里就有一位姓毛的国税局干部集了400万元之多。

记者轻而易举就能掌握的信息，江山协处办竟然半年了也掌握不了一个，让人费解。对此，协处办汪主任给了记者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参与其中的肯定是有的，但他们肯定不会用自己的真实姓名，这就给查处工作带来很大的困难。公众呼吁先查官员

到底是公务员真的无一参加，还是因为公务员所涉过于广泛而不敢调查？百姓对此的态度十分明确：只有查清楚官员参与集资的真实情况，才能真正还百姓一个公平。在记者看来，百姓对集资亏损的残酷事实已经接受，但由于很大部分人参与集资都是因为有“公务员效应”的带动，否则，他们不会如此坚决的投入。

其实，地方党委和政府真有决心查处非法参与集资的公务人员也非难事，只要查清公务员信用证贷款的数额、去向即可。另外，还可以根据群众反映、举报，对涉嫌人员进行约谈、调查等等。这样既可查明事情真相还公务员一个清白，也可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如江山一退休老干部所言，江山的集资案本质上已不是一个金融问题，而是一个吏治问题。

政府官员和公务员在江山非法集资案中起到了两方面的“效应”。其一，政府官员与担保公司老板的“熟悉”关系，哄抬了担保公司的形象可信度；其二，参与集资的行为增加了集资受益的保障性。集资者们的正常思维就是，官员和公务员们的信息资源多，如果有很大的风险，那他们肯定不会参与。

《中国企业报》记者在调查采访中发现，江山的非法集资案有个显著特点，就是“官场效应”十分明显。2002年，江山市曾经为公务员出台了一项特殊政策，就是公务员无需抵押和担保，以信用证从银行贷款10—30万元。公务员们利用其“优质身份”，除从银行低息贷款外，还以较低利率从普通老百姓那里借来自有资金，以更高的利率交给担保公司，从事间接发放高利贷，赚取其中差价。

据《衢州日报》6月29日一篇报道称，江山民间借贷月利息6分、7分很普遍。一业内人士坦言，现在全市月利率低于3分的民间借贷几乎已绝迹。按月息3%计算，放贷100万，每月将获利息3万，随着江山高利贷的崩盘，参与其中的百姓大部分血本无归，获利者基本为“优质身份者”。集资巨亏已成定局

从表面上看，江山的非法集资涉案值数十亿资金，数万人参与，属“常规型”民间非法集资案例，但如果不是因为各级官员们的迅速“撤资”，显然不会树倒猢狲散式的崩盘。这场由官场效应而起，又因官场效应而落的“官场高利贷”，无疑是官场变相腐败的典型。

落后的金融生态和无规则的市场，不法商家与地方官员相互勾结，大量官员也有意参与集资游戏，使非法集资造成众多参与群众血本无归，众多受害群众身负巨债，陷入生存困境，有的甚至在返款无望后上吊自杀。非法集资严重扰乱金融秩序，给社会造成极大隐患，容易引发群体性事件：2008年9月，湖南湘西吉首因无法收回集资款引发集资者到州政府上访，数千人围堵州政府大门抗议、堵塞市内交通，出现掀翻车辆、冲击火车站、堵塞铁路等群体性行为。事件在湖南省委、省政府处理下平息。

非法集资把一座座城市带入集体癫狂，人们挡不住集资诱惑，甚至身负巨债投资。高息揽储者为保证链条不断裂，借新债，还旧债，债债连环，引发后果之严重，堪称罕见。

非法集资给多少城市留下伤痛的记忆，这种简单骗局稍有投资常识的人都能识别，为什么能在全国不少地方一再掀起惊天波澜？骗倒一大片。我们的一些官员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往往禁不住经济诱惑，部分政府官员把大把资金投入惊天诈骗案中，还利用自身影响充当“顾问”、“掮客”，对非法融资产生很大影响。如此惊天骗局当地官员怎么一无所知？听任官员参与非法集资违纪、违法案件滋生。我们的反腐部门是嗅觉不灵，还是反应迟钝呢？是政治愚钝，还是另有隐情？

江山市“官场高利贷”崩盘后，“哭天喊地”的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平头百姓，公务员和官员中却少有“喊冤叫苦”者，也没有任何一例因间接放高利贷非法牟取暴利而被要求“清退”的官员。当地政府和官员除了对该话题“敏感、紧张”外，并无实质举措。非法集资中赚得盆满钵满的公务员们，依然过着优哉游哉的富裕生活。

近年来，全国发生太多非法集资案，台前幕后总有官员影子，是他们在其中推波助澜，起着助纣为虐作用：震动全国的东阳“亿万富姐”非法集资7.7亿诈骗案，义乌市法院执行局局长应军一人投入400多万元，每月获得利息12万多元（2009年2月26日中新网）。浙江丽水非法集资案，牵扯丽水市公安局副局长陈伟达，前任丽水市市委书记秘书林斌，市政法委副书记吴益由、市国土资源局副局长李丰（2009年1月21日新华网）。大批官员、公务员参与非法集资，在普通群众看来，无异于带有政府效应的设局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