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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3月20日 星期    返回版面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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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建筑设计的世界空间

来源:中国企业报  作者:本报记者张艳蕊

中国建筑设计的世界空间

王澍获奖作品中国美术馆象山校区

王澍获奖作品宁波历史博物

城市档案文字墙(张达利获奖作品)可可唛家居美庭旗舰店(王文亮获奖作品)

前不久,中国建筑师王澍获得了世界建筑设计的最高奖项———普利兹克建筑奖,这是首次由中国本土建筑师夺得如此世界大奖。

西方人的赞扬,特别是来自已被神化为“建筑界诺贝尔奖”的奖赏,加上在最后阶段,王澍击败了三名分别来自美国、日本、英国的建筑师,这对提振当下中国文化自信心,提振经过近二十年巨大建设,仍然不算非常自信的中国建筑界来说,具有强心剂作用。

然而,此奖是否说明中国建筑设计从此站在了世界一流的平台上?一片赞美声中,《中国企业报》记者依然听到了一些更加冷静的声音。北京元典美术馆馆长梁克刚首先在微博上提出“中国目前最好的建筑师是否就能够成为世界最好的建筑师?”的疑问,于是,他成了童话《皇帝的新装》中那个孩子。继而,上海交通大学教授范文兵也撰文指出:“无论王是否获奖,他代表的,其实是建筑设计众多路径中回避现实问题的‘纯艺术化’路径。”

业内人士不得不承认,中国建筑设计要走向世界,需要跨越的鸿沟还有很多。

被遗忘的细节和被忽略的功能性

中国的建筑设计师一直以来是与施工环节脱节的。由于施工工人的水平所限,建筑设计理念被曲解的例子比比皆是。

一位业内人士讲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广州歌剧院落成,世界著名设计大师扎哈·哈迪德亲临现场,她蹲在地上吸了2个小时烟后,才站起来,承认了这个建筑是她设计的。

果然,造价近14亿的广州大剧院在对公众开放仅一年后,墙壁和天花板就出现巨大裂缝、玻璃幕墙脱落、雨水也不停地渗入建筑内部。

业内人士告诉《中国企业报》记者:“扎哈的东西,出了名的不好修。广州歌剧院的问题,主要是外部材料没选好。另外中国方面的施工工艺和对建筑艺术的理解也让扎哈很恼火。扎哈的广州歌剧院设计概念是两块石头,但是中国人最后修出来,这两块石头上面居然密密麻麻有很多缝边,你说这效果能好吗?所以扎哈觉得这个项目失败得很,根本没有体现她的理念。”

中国的建筑设计师一直以来是与施工环节脱节的。由于施工工人的水平所限,建筑设计理念被曲解的例子比比皆是。

“即使是中国目前业内公认的优秀建筑,你仔细看一下细节,就知道有多粗糙。”业内人士告诉《中国企业报》记者。

王澍的获奖作品———中国美院的象山校区,“为了突出形式感而造成了很多使用的不便,那些挂在立面上为了视觉形式感设计的长廊和楼梯,给交通和行走带来巨大的不便;那些为了与风景对话仿山形的巨大屋檐尺度夸张、结构浪费,收集的数百万旧瓦只是像瓷砖一样到处拼贴。内部格局简单粗放,空间舒适度和使用效率较差,听说常遭住于其中的学子诟病。”梁克刚向《中国企业报》记者介绍。

一个更极端的故事是,王澍曾在一次接受采访时举例,说他自己在象山校区遇到的事:一个学生,在同一楼层,几次与他相遇,他不解,问之,原来,这学生只想出去,却一直没找到出口,所以在此转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找到。

1987年以后,普利兹克奖开始向获奖者增加颁发一枚铜质奖章,奖章的背面刻着亨利·沃顿1624年在其《建筑的要素》一书中提出的建筑的三个基本条件:坚固、实用、愉悦。

牺牲了功能性,放弃了细节,建筑还能称其为作品吗?

细节和功能性,已经成为中国建筑设计师们不能逾越的鸿沟。

被误读的环保理念

今天的建筑技术和材料技术的发展,已经可以完全不需要用那些材料了,难道用全新的材料和结构技术就不能设计出具有东方韵味和文化感觉的新建筑新空间吗?

“只有中国最原始的建材———老砖、旧瓦才是最环保的建材。这是目前中国建筑设计师们很大的一个误区。”业内人士向《中国企业报》记者介绍,随着社会的进步、技术水平的提升,很多建筑材料在功能性、实用性甚至美观性上都已超越了原有的建材。

“目前的建筑,不仅绿色满足不了,安全环保性不够,节能环保更是少之又少。”中国绿色建材课题组组长、中国建筑材料工业规划研究院院长刘长发在接受《中国企业报》记者专访时表示,“新能源,绿色建筑才是理想化的建筑。”

“坦率地讲,我个人最反感那种觉得用了传统建筑材料和部品构件就是继承传统的说法———这样的做法太简单太表面化,建筑的革命是基于材料和结构技术的革命,好的建筑,应该是用最新的结构和材料构建既能够满足功能又能够创造时代文化意义的精神空间,拼贴老材料更像是一种装饰性工艺美术的方法,并非一种值得推崇的建筑理念。试问,如果将这些相对表面化的特种材料从王澍作品中剥离出来,剩下的那些空间和结构是不是就变得无比平庸了呢?如果没有太多国际设计经验的王澍离开他所熟悉的江南,又该如何呈现完全属于他个人的设计语言呢?”梁克刚对《中国企业报》记者坦陈,“旧的建筑材料即不能承重,其防水、保温性又差,现在已经不需要用这种材料。另一位国内建筑大师一定要用夯土做作品,但却为了建筑形态的现代感,牺牲了夯土建筑因怕雨淋而必须具备的屋檐。在某些中国建筑师那里,设计并不是一个在主要解决功能前提下,于更广阔的视野中探索个性、表达可能性的工作,那些特色传统材料和符号的简单借用,变成了‘卖点’的诉求和对文化粗糙的呈现。近十年来国内的建筑师就特别爱在材料上搞点夯土、灰砖、瓦片、木窗格,在空间上就爱谈点园林、院落等,好像只有这样才是尊重了传统、延续了文脉。文化不是砖头瓦片和花窗月亮门,正是这些表面化、碎片化、符号化的做法掩盖了对真正文化内涵的挖掘和再现。今天的建筑技术和材料技术的发展,已经可以完全不需要用那些材料了,难道用全新的材料和结构技术就不能设计出具有东方韵味和文化感觉的新建筑新空间吗?”

“建筑的时间性一定要顾及。”一位建筑设计师指出。

备受争议的宁波博物馆,采用的是新乡土主义风格,除了建筑材料大量使用回收的旧砖瓦以外,还运用了毛竹等本土元素,这既体现了环保、节能等理念,也使宁波博物馆有别于其他博物馆。王澍把能在这个地区收集到的各种旧建筑材料,与新材料一起使用,在新的建筑上混合建造。以图建造一个有自我生命的小城市,把这个城市的回忆重新唤醒。然而,宁波美术馆为了形式感而牺牲合理的采光通风,没有窗户———也成为无法实现绿色建筑的死穴。

商业化的诱惑以及文化差异

由于过去30年中国的飞速发展,中国建筑师面对的诱惑太多。很多建筑师接单快、完活儿快,而且,商业地产听老板的,公共建筑大多被国外大师包揽,所以,这也造成中国的个人建筑师发展空间的狭窄。

在国外,建筑设计师有商业建筑师和个人建筑师之别。商业建筑师一般归到大的建筑设计所旗下,强调的是团队合作、品牌经营、商业运作,是以团体出现的;而个人建筑师强调的是创造性、个人品牌,个人建筑师要耐得住清贫,一个作品要打磨几十年。

但在中国,这两者已经混淆了。

业内人士向《中国企业报》记者介绍,由于过去30年中国的飞速发展,中国建筑师面对的诱惑太多。很多建筑师接单快、完活儿快,而且,商业地产听老板的,公共建筑大多被国外大师包揽,所以,这也造成中国的个人建筑师发展空间的狭窄。

“文化的差异也是不可忽略的。”梁克刚向《中国企业报》记者介绍,“在法国,建筑设计归属文化部,而中国,属于建设部管辖。”

这种文化的差异,使中国的建筑在功能性上与艺术性上的脱节是无法避免的。

建筑,毕竟是一个城市的名片,如何让这个张名片即有功能性、又兼具艺术性,这是一个更大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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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建筑师首获普利兹克奖

2月27日,49岁的中国美术学院建筑艺术学院院长王澍获得了2012年的普利兹克奖。

普利兹克奖是建筑领域的全球最高奖项。在过去几十年来,它从未与中国有缘。

但这个奖的到来似乎又在情理之中。2010年,王澍作品“衰朽的穹窿”已经获得了威尼斯双年展特别奖。他与陆文宇的夫妻搭档也获得了德国谢林建筑实践大奖。2011年,王澍获得法兰西建筑学院金奖,而上一次获得此奖的华人建筑师是贝聿铭。

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区与宁波历史博物馆一样,是王澍最负盛名的作品。

在普利兹克奖的评委、建筑大师扎哈·哈迪德看来,王澍的作品“综合了雕塑性的力量以及当地的文化底蕴,创新地使用了原始的材料和古老的符号,展现了极致的原创性和感染力”。

“原始的材料”指王澍善用拆迁后的废砖瓦。在修建象山校区第一期的时候,王澍与中国美术学院总共使用了几百万块各地收集来的不同年代、尺寸的废旧砖瓦。它们被砌成外墙、屋顶、雨檐、通道。“这是中国的传统,每一次拆了房子之后,人们都会用拆下来的材料重新建造,而不是简单地把它抛弃。这里面有对时间的很诗意的体会。”王澍说,校区虽然刚建成不久,却已经有了几十上百年的历史。

在这里,楼层之间的界限被打破。走廊附在外墙上,人在上面行走,一时上升,一时下降。学生们完全可以沿着墙上的走廊,楼宇之间的廊桥从寝室走到教室,丝毫不用淋雨。走在楼群内部,则像是在埃舍尔的版画与中式园林混合体,脚步挪移之间往往就换了风景。

校区里没有大礼堂,没有用来检阅和集合的广场,却开辟有菜地。春天种油菜,夏天种向日葵。对面的山林里,还有学校开辟出的茶园。

最为典型的王澍建筑,是象山校区建筑系的主楼。王澍在屋顶上用钢筋混凝土拉出了一条长音似的漫长弧线,然后在上面铺上旧瓦。“铺黑瓦有什么用?”王澍说:“你到夏天就知道了,连空调都不用开”。

一座主楼分为三面,围出一个庭院。庭院里有水、有树,还有三尊石佛。庭院三面由木门、木窗围起,使它看起来像一个尺度放大了的、典型的江南宅院。而在主楼内部,穿插的线条与极简主义的几何构造比比皆是。楼梯间被做成了极简化后的太湖石形态,这同时也是一座雕塑。

春雨落下的时候,建筑系主楼的庭院就成了武侠小说里的场景:水塘里的芦苇昂着头,雨水沿着屋檐滴答落在青石板的裂缝与碎片里。偶尔有人推开院内的窗户,木窗就会发出吱呀一声。三座石佛坐在院子的三个角落里,花坛里有个青石台子。

到了冬天,黑瓦蒙上了雪、窗上的雨檐下也结了冰柱。这种景象虽然还留在人们记忆里,但早已在今天的日常生活中消失了。

无论这个校区还是这一栋楼,都与如今中国城市建设中常见的大学城形成鲜明的对比。

整个象山校区十几座楼以及他的宁波历史博物馆等作品都大量使用废砖瓦砌成外墙。而这只能靠工人的手艺来慢慢制作。就连楼梯扶手的栏杆,也是用竹子编制而成。

王澍说,这种以大量手工材料和手工建造的做法,在欧洲、美国、日本已经不可能做了,因为人工费用实在太高。而在中国,这种一度廉价的制作方式也已经逐渐变得昂贵起来。他抢在一切变得不可能之前,把以往只能应用在小规模实验上的做法做出了一个庞大的规划,并且完成了。校区每平方米的平均造价才1500元人民币。“它并不奢侈”,王澍说。内地设计师勇夺环球奖

2011年3月6日,“香港设计师协会环球设计大奖”颁奖,在全场颁出的十几个金奖中,中国内地设计师占了两个席位,他们分别是张达利和王文亮。

其中,张达利在2010年上海世博会深圳馆创作的“城市档案文字墙”获得空间展示全场金奖,并同时获得日本评委黑川雅之的评委奖,此外他的团队还擒下了一个铜奖和一个优秀奖。而王文亮的“可可唛家居美庭旗舰店”作品摘得零售店面类的金奖,此外他还获得两银三铜及一项评委奖。这两位设计师成为该奖项的“大赢家”。

2010年上海世博会深圳馆以“大芬丽莎的微笑”迎接全世界的观众,而在深圳馆的一个角落里,悄然藏着张达利设计的“城市档案文字墙”。其实,当时这件作品所处的位置并不讨巧它位于一个大斜坡的上方,大斜坡投影着斑斓的光影,而人们需要从旁边的楼梯拾级而上,才能在一个类似阁楼的地方看到它。然而只要你看到了它,就难以忘记:斑驳的文字仿佛从天而降,三十年的深圳纪事连缀成一幕天罗地网向你袭来,而当中闪现着若干以鲜艳颜色标注的语句,则将三十年的大事记突显在你面前。

这件作品还被本次大赛的评委、日本设计大师黑山雅之评为“评委奖”,他评价说,“复杂的几何切割形状,与自信而细致的纹理图像巧妙融合,建筑风格相当大胆。展馆展示遥远的时空,与成千上万的故事呼应、对话、回响,融入远处的装饰图案。展馆主题是深圳市民延续的故事、记忆和梦想……展馆以戏剧性的变型来反映这个城市的转变,并巧妙地编成一个开放、具包容性的伟大空间”。

在此次香港设计师环球设计大奖中,王文亮凭“可可唛家居美庭旗舰店”作品摘得零售店面类的金奖。“可可唛”是个纯进口的家居品牌,以天然乳胶、棕麻为材质倡导源自自然,因而在卖场设计材质的选择上尽可能体现产品的内涵,其店面实际是个关乎睡眠的体验中心,因此他以“舱”为设计概念,来呈现温馨、舒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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